与君同 - 第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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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若连口腹之欲都无法控制,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?

    先活下来,适应眼盲的状态,来日或许可以收拢一两个侍女,掩护她下药;或许可以诱得蔺稷信任,她洗手作羹汤;再或许得他皮|rou欢喜,她可以以口奉茶、敬酒,“相濡以沫”……

    隋棠这般盘算着,却卡在了第二步。

    她还没彻底适应双目失明的日子,八月初十,她成婚的第七日,蔺稷便回来了。

    取丹朱 旧梦窥前世1

    此时正值月上中天时分,晚间下了一场大雨,空气中一片shi冷。

    隋棠已经上榻落帘,只因前头雨声嘈杂尚未入眠,正倚在榻上养神。

    蔺稷便这般出现在她面前,携千钧雷霆之势,长步匆匆,喘息不止,累的侍女随在身后追着回话,最后得他一句“都下去”。

    用了几日药,隋棠能勉强感受到光亮的深浅。这会周遭明显黯淡了下来,是男人高大身影将她笼罩。

    逼仄又压抑。

    尤其是他还在靠近她,冰冷的水滴落在她稍稍捂出温度的被褥上,砸在她手背上。

    他淋了雨,浑身shi透,衣衫未换,身上皆是草木马匹混杂的气息,还透着阵阵雨水浇淋的寒凉。隋棠忍不住靠后避开,却不想被他一把捏出下颌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隋棠没能吐出第二个字,只觉他的指腹压住了唇瓣,一把银匙柄探入她口中,触到她那颗牙齿。

    藏着丹朱的牙齿。

    隋棠心跳如擂鼓,明明胸膛起伏却再不敢喘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因为,蔺稷将丹朱从她牙中抠了出来。

    空气中彻底安静下来,辰光有一刻静止,连盔甲细碎的摩擦声、被褥挪移的布帛声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唯剩彼此的呼吸声,似一场疾风骤雨终于停下后,檐廊静落的几滴水珠声 。

    他的指腹还在她覆眼的白绫上摩挲,来回抚过不知几遍,终于解开白绫,对上那双涣散不聚光的眼。

    话有千言,唇口张合,最后道出一句话,“今日天色已晚,先歇下吧。”

    他将她扶好躺下,掖好被衾离开。

    听脚步声远去,眼前亮堂了一些,然隋棠还没松口气,便闻净室内水声响起。

    蔺稷没走,只是去沐浴了。

    他们是夫妻,自当同榻。

    隋棠下意识看了眼床榻,才回神自己躺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取出了她牙口中的毒药,给她盖了被子,然后、然后他还会上榻来,可还要行周公礼……隋棠只觉片刻间诸事频发,不着东西,也理不清头绪,更不知自己何时睡去。

    只知,这夜后来她沉入一个长长的梦境中。

    【前世——】

    早春二月,大雪压枝,天地间白茫茫一片。

    这场雪是两日前的晌午开始落下来的,同隋棠腹中孩子发动正好同一时刻。只是这会雪都停了,孩子却还没有落地。

    司空府长泽堂前的空地上,一盆盆血水泼出来,鲜血四下晕染蔓延,很开连成一片,像极了开在黄泉的彼岸花。

    花开荼蘼,送亡魂入轮回,迎新魂下九泉。

    产房中的妇人许久前便已经失力哑声,唯有这流出的血昭示着她还有一口气。

    风也息了,天地都安静。

    又过了片刻,终于传出一声微弱细小的婴孩哭声。

    “恭喜蔺相,是个男孩。 ”稳婆抱着孩子转过屏风报喜。

    这是朔康八年,正月里蔺稷已经拜相封侯,只因隋棠身怀六甲,往来不便,遂还不曾迁入丞相府。

    他站在窗前,目光从殷红的雪地里收回,面上并无喜色,反而透出两分威厉,“生下了?”

    “殿下呢?”

    半个时辰前,稳婆出来问过一回,是保大还是保小。

    蔺稷说得很明白,要大人。

    这会却抱出个能哭能闹的孩子。

    稳婆满脸堆笑的脸埋下去,“……医官正在救治殿下。”

    蔺稷没说话,抬步往里走。

    明明只隔了两座屏风,但还是里外两重天地。内寝血腥气弥漫,比他戎马半生的战场不遑多让。

    他在距离床榻半丈地莫名驻足。

    床榻前落了帘幔,他看不见她。就看见一只手伸在外头,医官正在切脉。未几切脉毕,摇首叹息,起身退在一处。

    很快,帘子挂了起来,里头还有两个女医奉红着眼正从妇人身上、头上拨下银针,下榻同医官一起向他走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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